ofo創始人戴威:隱入塵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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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7日彭博社率先曝光ofo創始人戴威在美國創業項目是賣咖啡后,緊接著,這位被按上“老賴”帽子的年輕企業家被推上熱搜,再次被輿論拉出來問責、追債。兩周過去了,譴責的聲浪漸退新的難題又浮出水面:據界面記者從多個獨立信源處獲悉,戴威在美創業的About Time Coffee項目,資金鏈遇瓶頸,整體接近停營,“紐約已經開始關店”,“整個美東選址都停了”。
戴威在公眾視野已消失數年。據彭博社報道,戴威在美國低調復出。先創辦了移動電源租賃公司,再就是參與創辦About Time Coffee項目。該公司CEO Marian Chen女士稱戴威沒有參與公司的日常運營,只是背后的“攢局者”,幫忙組建了團隊并安排了與投資人的會面。About Time Coffee這個項目從IDG、真格基金和唯獵資本幾家VC手中籌集到了超過1000萬美元資金,目前該項目的估值為4000萬美元。但遺憾的是“線下咖啡店非常燒錢,可能是資金鏈又斷裂了”。
與其說2018年末押金暴雷后戴威的全身而退是劫后余生,不如說在后來每一次的互聯網口水圍剿中毫發未傷。只是這一次,戴威能成功上岸還是繼續隱入塵煙?
在圍繞著美東咖啡項目新動向之外,人們還在ofo押金陷阱里出不來。一些基本面困惑揮之不去:ofo押金被挪用、公司破產,公司法人不用以身還債?一個被限制高消費的“老賴”又是怎樣遠渡重洋并保持投資人眼中的香餑餑身份?
世界被折疊了,戴威依然是創投界受歡迎的座上賓。被資本先寵后棄的天之驕子絕地重生后,資本已開始著手再造一個新的戴威。
冷靜之后的再思考、再回望戴威,其實也是回望和記錄一個時代。
押金年年要,今年尤其鬧。
1600萬用戶追討的99元或199元ofo小黃車的押金,在戴威美國新公司免費請大家喝的咖啡面前尤其尷尬,“你退不了的ofo押金,可能請美國人喝了免費咖啡”,如此關聯更是觸動大家敏感的神經,到底意難平。
押金到底有沒有進了戴威的腰包?投資戴威咖啡新公司的資金里,是否有用戶的押金?不好判斷。
二者公開的資料顯示,新公司的資本之一是唯獵資本,而戴威本人恰持有唯獵資本2.12%的股份?唯獵資本也是ofo的投資方。押金有可能從ofo借唯獵而到達戴威自己的口袋嗎?目前還沒有人或機構去清查戴威個人的賬。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一個聽上去有點沮喪的消息,戴威本人對押金退還并沒有責任。
威諾律師事務所楊兆全主任對YOUNG財經解釋,一般情況下,退還押金是公司的責任,是公司對用戶的債務,戴威作為股東,不對這種債務承擔償還責任。根據公司法的規定,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以自己出資的資金為上限承擔責任。除此之外,股東不承擔公司的債務。
目前,只有訴訟一條途經才可能挽回損失。追討百余元的押金,用戶卻需要花費數千元的訴訟成本。更悲傷的是,如果廣大用戶不及時起訴,超過3年訴訟時效后,法院將不再支持用戶的訴求。用戶民事權利得到保護的前提,是用戶主動維護自身權益,向法院提出訴訟主張。否則,法院是不能主動作為的。至于戴威另起爐灶開設公司的問題,也只有用戶在起訴后才可能采取行動。如果認為戴威違反了法院對他的限制,任何人可以向發布限制令的法院反映。
用戶對戴威的追討,不止199元。除了押金,還有投射進去的情感與信任。
精英高知家庭出身,北大學生會主席,支教一年愛心可見,扯起共享經濟的大旗,各大投資大佬爭著搶著給戴威送錢花,從100萬到10億美金,只有不敢想,沒有不敢投。
且不說要交押金是用車之必要合約,用戶沒得選擇,其時的戴威真的玩“眾籌集資”,怕也是前赴后繼的被投喂。
擁護追捧這樣的人生樣本,就像是給自己的人生打一個副本。也正是這樣,才會在押金退不出來之時,如此憤怒:正本的牌打爛了,副本當然是被正本欺騙和辜負的心情。更何況你以為的正本毫發無損遠走高飛,也難怪戴威升級當爸爸的朋友圈被轉出來鞭撻,“這不就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嗎?”
當戴威振臂一呼“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贏得戰爭”,原來用戶不是他口中的“我們”,而是那個“代價”。
被“代價”之后,原有用戶依舊還有可壓榨的剩余價值。在阻止用戶申退押金的路上,ofo的操作花樣百出。
金幣用來換購ofo折扣商城的高溢價商品”(2019年3月)、“購物返現”和“我要借錢”之網貸(2020年2月)、“拉好友幫退押金”(2021年11月)、“好友下單獎勵”(2021年11月)、“10元特惠充值退(2.5元)押金”(2021年11月)……生生把自己整成了“殺豬盤”,大家的信任被消耗殆盡后怒了,“到底是ofo蠢,還是ofo認為咱們蠢?”
情感歸情感,金錢的歸金錢。
押金該不該退?這是一個絕對肯定的答案,關乎法律社會的合約,也關乎文明社會的契約。言必稱自己“理想主義”的戴威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到最后吐不出來押金,主觀上只有兩個邏輯走向:不想退,或者,不能退。不惜以法律執行為代價的話,前者的可能性不大。那么為什么不能退?諸多線索已經得出答案——沒錢退。
2017年5月,沒有等來軟銀孫正義18億美金投資的ofo,賬面已經比臉還干凈了。一位當時的中層曾對騰訊《潛望》欄目回憶,“公司就到了所有錢都花完,剩下一坨押金的一天,你說我是立刻破產呢?還是用這個押金呢?”
在該中層說這話的兩個月之前,博鰲亞洲論壇上,他老板戴威的話言猶在耳:“目前所收的押金一分沒動,我們也在等國家的明確規定。這不是ofo商業模式中有重要影響的東西。未來會想盡辦法降低用戶使用單車的門檻。”
但事實是——啪,錢真的都沒了。
2018年底《法制日報》四問ofo,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已經推論,押金難退主要原因可能是資金被挪用了。“資金鏈斷裂之后,自有資金和消費者的押金或預付款混為一談。資金被挪用后,一旦經營上出現問題,在沒有得到融資的前提下,就退還不了。”
可惜意氣用事的他們都沒有看清楚商業本質,“你會誤以為押金是你的收入,但其實押金是你的負債;你會誤以為車是你的資產,做損耗貶值,而不是支出的費用;你沒想到采買成本可能是收不回來的,收回來要付出更高昂的代價。”
既然押金不可挪用,又該由誰來監管?監管還是漏洞,目前還沒有明確規定押金一定不能動用。對于ofo不按照規定,在2019年11月前,對押金款項開設銀行資金專用賬戶,北京市交通委的處理是“事后處罰”3.2萬元。
一切都很模糊,斬釘截鐵般堅定的只有戴威上下嘴唇一碰:“要為我們欠著的每一分錢負責,為每一個支持過我們的用戶負責。”
人們的聲討指向戴威。但戴威并無還押金的法律責任。因為ofo公司是有限責任制,公司破產法人免責。也因為沒有個人破產法,公司的破產能牽連到個人的情況十分有限:只有當個人原因致使所在企業破產的,才會在企業破產后被追究民事責任,但僅限于自破產程序終結之日起三年內不得擔任任何企業的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ofo破產不影響戴威重新創業風生水起。
但是有法律人士拆解,“在明知道已經無法支付押金時,ofo依然在收取新的押金。這一條就可以構成詐騙嫌疑。”
ofo欠的當然不止用戶押金這15億,還有未被統計在內的用戶賬戶儲值、各地離職員工的薪酬賠償,更有浙江天貓的5.38億借款,以及各個供貨商、年會演出組織者甚至維修人員的費用等等。
ofo公司最后一筆出賬是2019年4月,289萬元由法院凍結強制執行給供應商當做貨款。第二年2020年7月,(法院窮盡調查手段也并未發現有可執行財產因此暫時結案的)終本案件達227起,未履行金額超5億元。
在今年6月21日即將再次開庭的天貓起訴中,被告戴威承擔連帶清償責任,也許這是一次查戴威的好機會。
其他用戶有什么招?有戴威的清華師妹上訴后花了5000元拿回199元的成功先例,也有假裝“外籍用戶”發信譴責后被秒退并道歉的段子般真實。你選擇哪個?
戴威被執行限高當成老賴后,軟銀亞洲投資基金首席合伙人閻焱曾在朋友圈評論《戴威成“老賴”,是中國的悲哀?》,“理想是內褲,情懷是胸衣,都穿外面就成小姐了。”
如果一個人言必稱“理想主義”,“理想主義”可能只是他的一種偽裝或工具。潮水褪去,戴威原來在裸泳。被打上“老賴”標簽的他,怕是再也穿不住自己的理想主義“內褲”。
悲歡又怎么會共通,綠萍失去的只不過是一條腿,而紫菱失去的可是愛情啊。用戶不過是損失了199塊押金,天之驕子戴威損失的可是理想啊。
師兄肖長興送來的第一個100萬的花法,已然為后來的故事埋下伏筆。其時在做騎行旅游的戴威,堅持規模為大,百萬能花出千萬的氣勢:自行車按照會員身高、體重量身定制,功能飲料、水果全程供應,騎行團后面跟著一輛后備車,到地方后還必須住星級酒店。參加的老大爺都有點擔心問他:“小伙子,你們帶我們這么玩,能賺錢么?”
賺錢當然不是戴威的終極目標。他的整個團隊只有一個目標,“希望可以改變世界。”
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能力與決心。大家都知道戴威的副部級家庭出身,其父戴和根總經理和新興際華黨委書記的履歷很難避開為兒整合資源開辟道路,戴威北大學生會主席的身份更為他改變世界的豪言提供了注腳,理想的光芒更是自帶濾鏡。
那段記憶在早期的ofo員工眼里,相當的“rock and roll”,“我們這里幾乎就沒有超過25歲的人。一上來先來四十瓶啤酒,所有人必須喝醉。年紀差不多,愛好差不多,彼此稱兄道弟;一起騎車去古北水鎮,去白洋淀;一起聚會吃火鍋。”戴威經常和員工一起喝酒。員工喜歡模仿他,惟妙惟肖——喝大了站起來的戴威,右手拿煙,左手舉過頭頂說:“Everyone,have my word。”廣闊天地盡在掌握。
ofo火種正是誕生于畢業后在青海大通縣東峽鎮支教的那一年騎行。騎行旅游、自行車體檢、二手自行車交易、高端自行車分期……戴威一開始的想法“很精英”,直到受Uber共享春風的吹拂,戴威在北大校園論壇上寫下他的單車宣言,《這2000名北大人要干一票大的》,“100多年來,有很多北大人改變北大,也改變了世界,這次輪到你了!”
作為一個白手創業的毛頭青年,他都沒有經歷過找錢拉投資的艱難,投資圈的“獨角獸捕手”朱嘯虎看到了他的宣言,2016年春節前主動找到戴威意欲投資時,戴威甚至以為開口就投1000萬的朱嘯虎是騙子。
誰知朱嘯虎為戴威打開了一個魔盒。接下來的三年,11輪融資帶來150億元。給錢的都是爹——金沙江創投、滴滴、經緯創投、小米集團、順為資本、螞蟻集團。以至于2017年燒錢的窟窿越來越大時,大家開始各有算盤:程維拉來15億美元的前提是滴滴高管入主;螞蟻集團投資ofo,但也同時養了另一個干兒子哈啰單車;朱嘯虎的意見是ofo與摩拜合并。
戴威先是拒絕了金主朱嘯虎牽線的騰訊投資人夏堯的走出校園進城的建議,對方轉而C輪、D輪、E輪給ofo養大了對手摩拜,后又拒絕了朱嘯虎提出的與摩拜合并分食蛋糕(滴滴接管,自己出局)的建議,“非常感謝資本,資本助力了企業的快速發展,但是資本也要理解創業者的理想和決心。”
畢竟,這個春天,軟銀的孫正義在iPad上親筆手寫了對ofo的投資意向書。如日中天的孫正義在互聯網行業,入手即“正義”。
孫正義和滴滴加起來的18億美金的承諾,意味著什么?“如果這筆錢真的進來,這事就妥了,游戲就結束了。手握18億美金,可以把所有對手打到地上爬不起來,踏踏實實做流量變現。我們覺得要上天。”
戴威真的上天了。
前一年,他才以個人財富35億成為第一個白手起家的90后登上胡潤百富榜。北大百年紀念講堂上,戴威任書記的ofo公司黨委成立,同月北大光華學院成立“ofo共享經濟研究中心”。同一年,戴威結婚,老丈人是時任北京市政法委書記、北京市政協主席。
似乎,理想主義者的夢想觸手可及,“讓世界沒有陌生的角落。終有一天,ofo會和Google一樣,影響世界。”
2018年初的年會上,戴威振臂高呼《倚天屠龍記》里九陽真經口訣,“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
面對ofo的燒錢大戰,朱嘯虎快速止損,年初,朱拋售ofo全部股份,30億美金到手,作為唯一從ofo賺到錢的投資人套現離場,并表示,“燒錢起來的都是偽需求,以后不會再投這樣的項目。”年底,曾經不舍得因合并而放權的戴威,主動放手,不再擔任ofo主體公司的法人代表。
盡管退位,戴威依舊是ofo的實際掌控人,他依舊用戴式“理想主義”語言鼓勵下屬:“不逃避,勇敢活下去,為我們欠的每一分錢負責,為每一個支持過我們的用戶負責!哪怕跪著我們也要活下去。”
只是,理想已漸行漸遠。
理想的反面往往是更殘酷的現實,更千瘡百孔的真相。
一筆一筆輕易得來的投資,就像天降橫財,砸不死也砸得暈三圈。戴威后來回憶2016年春節第一次見到朱嘯虎并拿到1000萬投資時的感受,“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錢,當時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他們小伙伴們一樣懵逼,“我們都是學生,之前從沒見過那么多錢。”
很快,ofo就鋪滿200多家高校,凡參與“愛瘋騎”的學生,都有機會抽中Beats、kindle、iPhone7等大獎。
滴滴的程維在2016年9月成了戴威的第二個金主,在C輪中成為最大股東。官宣前一日,給全公司電話會議的戴威把電話按下靜音鍵,指揮員工下樓買啤酒,“覺得有大哥了。”
ofo在2016年10月至2017年7月共完成四輪融資,從C輪到E輪,總融資額超過12.8億美元,約合88.9億元人民幣,“太多了!雖然這個錢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但是花得那種瘋狂感……我們那時候覺得,投資的金額遠大于我們需要的資金量。有資金積壓太多,一下子使用不掉的情況。”員工的回憶都這么爽,戴威的膨脹也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11月份單車僅有16萬輛的ofo,宣布“進城”,目標是年底達到100萬輛。與摩拜的戰爭正式拉開。2017 年上半年,ofo 曾經在 2 個月內進駐 46 座城市,瘋狂鋪車帶來的采購成本高漲。3 月到 7 月1200 萬輛單車的采購價格是72 億左右,這筆支出,戴威一人直接拍板簽單。戴威是有底氣花錢的,因為戴威的滴滴大哥又為他拉來了大哥的大哥,軟銀孫正義。
但是,故事從這一年的5月已經變了走向。融資止于4月的D+輪,傳說中的E輪18億美金依舊在風中飄,流水般出賬的結果是兜比臉干凈,花光150億的ofo也驚呆了軟銀的審查組。
終結戴威神話的是另一個David——一個軟銀派來對ofo做盡職調查的法國人。他的報告記錄下了ofo最春風得意的一年都干了什么:
2017年初的ofo年會,700多人,戴威意氣風發,突然宣布送給前三號員工紀拓一輛牧馬人,因為這位員工的夢想是開著牧馬人去拉薩,“我記得你這個夢想,那么我今天就告訴你,你的這個夢想實現了。”年會在戴威授予前五號員工陳正江期權100萬的大手筆中推向高潮,他獎勵了10名優秀員工(后被查出3名員工造假)。一名員工在現場即興背起了《滕王閣序》,當聽到"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時,戴威舉杯,當場又給那位員工發了1萬元獎金。
高干精英出身的他,是懂花錢的。
1000萬元瘋狂簽代言,從“頂流”鹿晗到鄧倫、袁姍姍;2000萬元給一顆衛星冠名;甚至拿出3000萬元,只為滿足與一家媒體的廣告投放合作;還投資了一些與主業毫不相關的公司——時尚眼鏡、無人駕駛飛行器、防空氣污染——這些交易不但沒按公司章程報經董事會批準,有管理層還透露過想贊助環法車隊,這大概需要花費數千萬歐元,當然最后沒有執行——如果“浮夸”也算“理想主義”,那就算吧。
David眼里,“ofo與其說是一家公司,不如說是個臃腫的學生會。即便有滴滴等公司高管進入,也無法根治這種極度腐敗管理結構。”
內部的貪腐奢侈更是被傳出來為人詬病。2000元的員工升降桌;項目用錢沒有監管沒有流程,只是“打個招呼”。最后的結果是傳聞“創始人欠公司上萬美金沒有歸還”,CEO助理用公賬買理財。
軟銀集團創辦人兼社長 孫正義
當此David對孫正義(masayyoushi son)提交一份崇充斥著“非比尋常”“奇怪”“沒有人可以解釋原因”“缺陷”等字眼的盡調報告時,很難想象,孫正義是不是一臉黑線。據說在最后簽字關頭面對糟糕的現狀,孫正義也無法跟背調團隊交代,他拒絕了戴威的再次請求。當時關于軟銀投資ofo的新聞稿已經寫好,通稿上寫的融資額為18億美元。
等待孫正義的結果是因此耽誤了別的投資機構入場。還好,7月,滴滴帶來2億美元,阿里等帶來1億美元,但這些在當時大刀闊斧的戴威面前,不過是酷日沙漠中的一杯水。而且,“爸爸們”開始要更多的話語權了,50多位滴滴中高層入主ofo,芥蒂由此而生。最后的暗戰升級為戴威要繼續融資,以程維為代表的滴滴要ofo和摩拜合并。不歡而散。
電影《燃點》跟蹤記錄了當時最具話題度的14個創業公司創始人的創業歷程。以不為人知的心路歷程、無法復刻的創業故事,真實反映了中國第三代創業者的真實創業經歷、生存狀態與精神追求。其中包括ofo創始人戴威。電影2019年11月上映時,ofo大勢已去。圖源/豆瓣電影主頁
ofo狂歡至此接近尾聲。
2018年,滴滴的員工在ofo被“清退”后,戴威在內部召集臨時會,通知公司要做收入,誰都能聽出來這是“資金不足”的信號。其實,5月中旬的財務數據已經顯示,ofo欠供應商款12億元,欠城市運維3億元,合計欠款15億元。
2018年9月,拖欠貸款的ofo被鳳凰自行車起訴。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倒下。
10月退出法人的戴威在12月被法院列為被執行人,金額是13416156元。隨后,一個一個高管成為被執行人,不被執行的話可以換個名號叫“老賴”。
2018年撤退中的ofo理想國際辦公室 圖源/成都商報
以他為主演的紀錄片《燃點》在ofo最盛時開拍,上映時,他和另一位主演,同為理想主義者的羅永浩的故事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時。羅永浩選擇了賣身還錢,戴威則與他相背而行。
理想主義的退場姿態有些不太理想,高調出場的他就那么悄然消失在大眾視野,上一次掀起微瀾是2020年7月31日,“躲貓貓”已久的戴威在微信朋友圈分享生活,升級“奶爸”,勉勵自己“努力做個好奶爸”。
2021年8月,戴威注銷名下兩家公司,隱入塵煙。
戴威不在江湖,江湖依舊有他的傳說。
羅振宇曾在2018年12月31日的《時間的朋友》跨年演講時,力挺戴威,原話如下,“他創業辦了一個公司,花了上百億,全部賠光了,欠了好多債,有一千萬個債主,還被法院下了限制令,連飛機都不能坐。你覺得這人是不是完了啊?這輩子是不是就交代了?走投無路了?”羅振宇說,“2018年,我們都知道這個人是誰,-ofo小黃車的創始人戴威。關于他的那些情況,我其實沒有具體了解,也不認識戴威,我這里不是替他喊冤,只是覺得稍稍多一個維度看這個問題就好。”
“你知道戴威今年多大嗎?1991年出生,27歲,多年輕。按照百歲人生這個坐標,他至少還有70多年,其至更多的時間,70多年,后面還會發生多少種口能?人生還有多少種變化?不管今天戴威負債多少,都不能說他這輩子完了。在百歲人生的坐標系里面,一個年輕人如果遇到了挫折,可別只記得丘吉爾說的永不放棄,而應該記得丘吉爾的另一句話——這不是結束,甚至不是結束的開始,只是開始的結束。”
戴威在默默開始。了解戴威的一位前ofo高管分享,“在經歷大風大浪商業的血洗之后,這個喜歡吃馬路對面便利店盒飯和包子、對財富沒有貪欲、個性單純甚至有些內斂的CEO,從去年什么都相信,變成今年什么都不信。”
戴威不再言必稱理想,更不會高調出場。從區塊鏈到充電寶租賃,再到About Time科技咖啡項目。這邊用戶還沉浸在“押金還有可能被退還嗎?到底誰能管管戴威?”那邊戴威的新產業科技咖啡已經敲鑼打鼓開張營業一年有余,繼續給美國人民發著免費咖啡,直到因為被巨額投資而引起關注。
回到本文開篇,在消費市場失去信用的戴威,怎么還可以有資本青睞?這樣的戴威,投資價值何在?
律師分析,任何一個大宗投資,都有對賭協議,并簽下全部身家的無限連帶責任,以防破產二字拍屁股走人。還債數年的羅永浩如此,戴威也如此。這也是資本再次押注戴威的原因。作為團隊與投資者之間關鍵的鏈接,此時賣咖啡的戴威才是真正的帶薪還債,只不過先還的是資本的債,而非個體用戶的債。
資本合力“殺”死了跟不上節奏的戴威,并且已經等不及再造一個新的戴威,來押注來還債。
1.0版戴威,理想主義,高調任性;新版戴威2.0,低調含蓄,務實求進。你又怎么知道資本不是更喜歡了呢?
戴威不變的是團隊靈魂與融資高手的地位,還有一部分堅持:今天用科技加持咖啡的策略,一如他當年用互聯網加持自行車卻一敗涂地的執拗。
就像ofo正盛時,戴威的西北騎行為ofo罩上理想的光環。這一次,大家翻出來2010年戴威大二時的一次創業。他觀察到同學們沒有自習的地方,承包了咖啡店夜間運動時間,供校友們突擊備考,十來塊錢包括熱水小吃,后來隨著咖啡館的倒閉而中斷。
據界面新聞:About Time Coffee主打冷萃、珍珠咖啡、芋頭咖啡等產品。定價方面,單價區間在3美元-7美元,比星巴克的平均售價便宜1美元,實際上最受歡迎的波霸芋頭咖啡的定價是3.95美元,這個價位也吸引到了很多紐約年輕人的駐足。
但是與其說當年的校園咖啡創業埋下了伏筆,不如說,他只是在美國一些在大陸講得好的中國故事。充電寶如此,咖啡也如此。
主打社區咖啡館的About Time Coffee以“精通科技”為標榜,這是瑞幸在中國成功的故事。
ofo即使失敗后也堅持認為自己是互聯網公司,商業模式、訂單增長和速度為第一位,車和鎖等硬件不過是完成目標的手段,300元成本的ofo自行車這才被用戶拋棄。而摩拜則一開始就認定自己是物聯網公司,才舍得為每一輛自行車投入3000元的血本。
咖啡無需押金,那這一次他的定位選對了嗎?YOUNG財經試圖通過微信與戴威對話,但他一直沒有回應。那個用自己兒子側影做微信頭像的年輕人,此刻又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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